巴菲特的减持求财，与比亚迪的“狂飙”求量相应成趣。
作者丨王小西
责编丨崔力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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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丨朱锦斌
2月3日第9次披露抛售比亚迪股票之前，沃伦·巴菲特就引起了更大猜疑，以及莫名的杞人忧天。很多媒体发出噪音说，股神巴菲特要抛弃比亚迪！不过，我要说，这些人，有没有点脑子啊？
抛售后，巴菲特持有的比亚迪股份是降为11.87%。但现在，他手中还有1.374亿股比亚迪股票啊。按目前股价249港元算，市值也有342亿港元。而且，比亚迪还在“狂飙”。
实际上，去年12月中旬比亚迪执行副总裁李柯Stella Li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就表示，“对他来说，获得一些回报——套现是很自然的，”这是亚迪高层首次公开评论巴菲特的抛售，“我不认为这表明他放弃了比亚迪，”Stella Li说。“他爱比亚迪，他爱管理”，并且，“永远”是公司最大的支持者。
而另一位比亚迪高级管理人员也表示，沃伦·巴菲特“喜欢”中国最大的电动汽车制造商比亚迪公司并且不会放弃，尽管他2022年出售超过五分之一的股份。
毕竟，套现、落袋为安是投资的正常行为。神话巴菲特固不可取，但“打铁还需自身硬”。
每天抛售一点点
实际上，从去年8月首次开始减持，截至1月27日，巴菲特累计减持比亚迪H股8338.24万股。若不考虑分红等因素，按上述8次减持均价的平均值215.15港元/股计算，巴菲特累计减持比亚迪H股套现约179.4亿港元。按最初的投入2.3亿美元来算，已经有了近10倍的收益。
有一点是需要说明的，根据港交所披露易规定，大股东增减持股票只有横跨某个整数百分比时，才需要做出披露。截至最新一次2月3日的抛售，此前巴菲特披露的减持有8次，累计减持1929.4万股，实际上没有达到披露线的减持更多，达到6408.84万股，算下来平均每天要抛售几十万股。
对于减持，巴菲特从未向媒体透露减持比亚迪的原因。但考虑到8港元/股的入股价格，时至今日，巴菲特投资比亚迪的整体回报率已超30倍。美国汇盛金融管理公司首席经济学家陈凯丰认为，“巴菲特减持（比亚迪）的决定有多重原因，既有巨大浮盈后获利了结，也有规避风险的考量。”
有意思的是，沃伦·巴菲特曾在公开的采访中说，当初不是他要投资比亚迪，而是他的合作伙伴查理·芒格先生推荐的，并说现任比亚迪董事长兼总裁的王传福像是“爱迪生和韦尔奇的合体”，从而坚定地推荐。有意思的是，巴菲特的投资生涯中，科技股（比亚迪就被定义为科技股的）一直都是他极为排斥的对象。
2008年9月份，伯克希尔哈撒韦投资2.3亿美元买下了比亚迪10%的股权，共2.25亿股。并且，巴菲特最后也在底特律车展跟王传福见面。其后，开启了长达14年的合作之路。
2021年3月3日，王传福在与俞敏洪的对谈节目《酌见》中，回忆了当时的细节，讲到巴菲特一开始本想投入5亿美元，但王传福在评估投资方案后，跟巴菲特讲了一句“你胃口太大”，将巴菲特拒了。这也是巴菲特成名几十年头一遭被拒绝。所以，从这个细节中也能看出，都是有个性的人呐。
自由现金流
对于巴菲特的抛售，其实我们更应该了解的，是作为伟大的价值投资“旗手”，其核心投资理念是什么。
基于股神的投资理念和思路宏大而深刻，非我这篇小文能讲透。所以，本文只能化繁为简来说下，就是自由现金流。巴菲特说过，真正伟大的生意，不但可以从有形资产中得到回报，而且在其任何持续期内，不用拿出收益的很大一部分再投资，就能维持其原有的回报率。
所以，巴菲特在2007年致股东的一封信中也说过，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致力于寻找的投资项目，是那种在稳定行业中具有长期竞争优势的企业。如果没有成长性，只要能够产生可观的自由现金流，也是非常值得的。
而自由现金流的算法，出自科普兰教授1990年给出的公式：
FCF【自由现金流】= EBIT【息税前利润】-Taxation【税款】+ Depreciation & Amortization【折旧和摊销】- Changes in Working Capital【营运资本变动】- Capital expenditure【资本支出】
这其中，真正有实际影响的是两个指标，折旧摊销和资本支出。而要想做到较高的自由现金流，就需要折旧摊销尽可能高，资本支出尽可能少。
当然，折旧摊销不是凭空出现的，高折旧摊销的前提是前期大量的资本支出。高折旧摊销、低资本开支，这代表行业资本开支的高峰期已过，目前处于成熟期，甚至行业市场规模已经处于衰退期了。
只是，行业处于成熟期，往往意味着竞争格局容易恶化，所以，巴菲特还提出了“护城河”的概念，寻找那些息税前利润EBIT长期稳定的企业。换句话说，巴菲特本质上就是追求一种近乎垄断的商业模式。
而这个自由现金流的选股框架，在巴菲特的投资决策中可算是基础框架。投资苹果，则完美体现了巴菲特价值投资理念。
巴菲特入股苹果的时间是2016年，从2016到2018年，巴菲特买入苹果总共投入360亿美元，截至目前，加上分红和变现，巴菲特在苹果上至少赚了1000亿美元。虽然苹果在一步步走向平庸，不过苹果的股价自2011年以来，最高翻了接近20倍。
这个涨幅，最优秀的成长股也不过如此。而从投资保值增值的角度上看，进入库克时代之后，苹果的资本开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下滑，而苹果对股东越来越慷慨。
在乔布斯时代，苹果如同守财的“葛朗台”，股价也一直“趴窝”。而库克时代则既有分红又有回购，且自2013年以来，苹果用来回购的资金与净利润相差无几，部分年份甚至回购金额要超过自由现金流。股价的结果，自然给了巴菲特完美验证这套投资理论的最好案例。
代表巴菲特投资理念的另一个成功案例，是西方石油公司。
去年巴菲特多次加仓西方石油。9月，巴菲特拿到了美国监管部门的许可，可以收购西方石油公司最多50%的股权，从而向着全盘控股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。而且，S&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的一项计算显示，西方石油在过去12个月的每股股息同比增长900%。股票收益以及强劲增长的股息，也让巴菲特成了最大的赢家。
而从自由现金流的角度来解释巴菲特的投资逻辑，就很明白了。电动车取代燃油车已经成为社会共识，中长期维度上对石油的需求是下滑的。在这种预期下，当前的传统化石能源公司最合理的选择，就是不再新增资本开支，只维持现有的产能。
不过，电动车全面取代燃油车的时间却没那么快。仅从中国市场来看，中国现有机动车保有量4亿，哪怕以每年2000万辆新能源汽车替换计算，也需要大概20年才能完成，更不用说渗透率目前还是个位数的美国市场。
所以，只要这些石油企业“守业”不出幺蛾子，长期看价格也不会出现大幅度的下滑，现在的西方石油公司，就相当于一个行走的印钞机。与其他石油公司相比，西方石油公司拥有美国成本最低的油田，并且公司还与巴菲特有多年合作的历史。
而知根知底的巴菲特选择加仓西方石油，以及对比亚迪执行“现金为王”策略，背后当然有着非常复杂的政治、经济方面的考虑因素，非我们所知，但通过增持和减持的对比，我们能知道巴菲特的投资侧重。
比亚迪求量
再说回比亚迪。中国车市的“寒冬”和巴菲特的抛售中，比亚迪2023年1月还是交出了一份足够强势的成绩单。具体来看，新能源乘用车共销售150,164辆，同比增长58.6%。其中，EV车型达到71,338辆，DM车型达到78,826辆。
另外，根据乘联会之前的预测，1月新能源乘用车零售销量应该会在36万辆左右。如果按照该数字计算，扣除海外出口数据，比亚迪的市占率继续维持恐怖表现，几乎接近40%。
比亚迪现在雄心万丈。一月初，掌门人王传福在公司电话会议中预测，2023年中国新能源市场在900~1000万辆，其中，比亚迪整车销售计划在400万辆。
不仅如此，比亚迪已经开始冲击高端百万级的“窗口”。去年11月8日，比亚迪正式官宣旗下高端品牌定名——仰望。随后，第300万辆新能源乘用车的下线仪式上，王传福亲自剧透，仰望将于2023年一季度正式发布亮相首款车型。
此外，比亚迪现在有几个比较大的动作。一个，是正在寻求在欧洲自建工厂，而不是收购福特的工厂。Stella Li 确认，“是的，也许不止一个，可以是两个。”自建工厂，当然是要砸很多钱的。
不光是建厂，比亚迪正在购买自己的滚装船只来出口汽车。“以比亚迪的规模，我们去任何一家船舶公司，他们的服务都不能真正让我们100%满意。”
就在12月中旬，全球最大航运新闻服务机构贸易风（Tradewinds）报道称，比亚迪已与招商工业签署了4艘9400车位的汽车滚装船订单，每艘造价约为1亿美元，预计2025年开始陆续交付。此外，财新网也报道过，比亚迪的关联公司订造了多达8艘可装载7700辆汽车的滚装船，总造价接近50亿元。
巴菲特的减持求财，与比亚迪的“狂飙”求量相应成趣。虽然巴菲特目前还保留了大半比亚迪的股份，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减持的终点在哪里，比亚迪的边界在哪里。不过，巴菲特的抛售也给比亚迪提了个醒。
毕竟，从2021年的73.5万辆“狂飙”到2022年186.3万辆，用户增加的速度太快，2023年开始比亚迪的销售服务体系能力会面对巨大的考验，而这种体系能力不是短期內可以速成的。君不见，200万辆的关口让吉利、长安自主品牌部分都曾经非常头疼，比亚迪也没那么容易过关。
虽说比亚迪、巴菲特“各取所需”，也给中国乃至世界的新能源市场注入了巨大的活力，不过还是那句老话，造车是个马拉松，奔向400万辆目标的比亚迪还得戒骄戒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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